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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翔】云层之上的浪漫定义

01.

 

周泽楷坐飞机喜欢靠窗的位置。

 

订机票随机位置没有窗口时，其他队员在登机后也会友好的让出窗口位置，美其名曰孝敬队长。

 

孙翔也喜欢靠窗的位置，队里谁也不会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所以周泽楷和孙翔每次都能一前一后捞到两个小窗口位置。

 

当然这种选座和谐仅存在于两个人还没有搞到床上去的时候。

 

关系确定后队员们算是见识到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吵架理由。

 

从辣椒炒蛋到底放三个辣椒还是四个辣椒、牛排是七分熟还是八分熟，到空调开25度还是26度。

 

各种惊为天人的理由都能成为小情侣吵架的起始点。

 

所以大家一开始看他俩生气还蛮紧张的，想着法的劝和，后来看清二人真面孔的轮回群众，恨不得把操心操到外太空的自己一拳打死。

 

毕竟俗话说得好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爱。

 

围观吃瓜不训练不爽吗？瓜子可乐爆米花不香吗？看一个热血少年字字珠玑，沉默美男靠脑波反击不快乐吗？

 

但是到了飞别的战队打比赛时，面临飞机小窗口位置到底给谁这个问题，两个人都争得面红耳赤。

 

一天24个小时恨不得26个小时粘在一起的两个人，自是不愿意一前一后，一人一个窗口分开坐的，这商务舱虽说宽敞，但这一边也只有一个窗口。

 

“我靠窗。”周泽楷把自己的机票塞进杜明手里，并顺势拿走了他还没捂热乎的方形小卡片。

 

“那我呢！”孙翔气急败坏，不顾形象伸手去抢周泽楷手里的机票，整个人都贴在周泽楷身上，只见VIP候机室里，两个男人站在中间看似在争吵，但实际上你拉我扯满足私欲也说不准。

 

江波涛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一副见怪不怪看热闹的表情，镇定自若将手里的纸杯送到嘴边泯了一口，愣是将VIP室的免费矿泉水喝出了意大利红茶的感觉。

 

而吕泊远和吴启赢得了“靠窗机票保卫战”，也悠然自得靠在一起，嘲笑可怜巴巴的杜明。

 

周泽楷最终在孙翔围着他转了好几圈，闹累了以后，牵过他的手，将孙翔纤细的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轻声说：“你靠我。”

 

猝不及防的一句土味情话，让原本还支棱着叫嚣的小狼狗一下子消停了。

 

孙翔这个人典型的吃点不吃硬，你要是硬跟他犟，他保准火气飙上180，但是周泽楷换个语气，他分分钟脸红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老子就架不住周泽楷温柔。”孙翔甩开周泽楷的手，转身坐在江波涛身边，拿过小茶几上的“意大利红茶”灌了一口。

 

江波涛依旧优雅从容的坐在一边，与世无争。

 

02.

 

任何交通工具的窗口位置都更像是漫长旅途上的一点恩赐，透明的玻璃窗外飞快闪过的一眼风景，在心里刻划出悠闲的模样。

 

孙翔以前是不常坐飞机的，他总觉得火车站更有烟火气，不像机场里都是来往的面无表情讲电话的人，孤立又冷漠。

 

在普通的车站里，音乐开到最大也盖不住熙熙攘攘嘈杂人群的喧嚣，自己拿着行李站在那里，微弱又渺小。

 

在车站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孤单”。

 

可是后来他的时间也变成了金钱，很少有时间能花费大量的时间坐火车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保留下来的就剩一个小小的窗口，无边的绿林变成了雾茫茫的云层。

 

挤进耳朵的嘈杂人声变成了飞机起落时带有的耳鸣。他抬手按了按左耳，胀痛感还是一直存在着。

 

算了，他靠在柔软的沙发椅里，目光落在狭小窗口上。

 

他已经不再像刚坐飞机时那会儿激动的拿出手机拍棉絮状的云层，或是偶尔遇见太阳落山时铺满云层的光辉，有一次阴天时他还透过窗口看见了一大朵黑色的乌云，到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一团一团的散在空中，看起来软绵绵的，想摸一摸。

 

伸手，触碰到的是冰凉的玻璃板。

 

这样无边际的云层，看久了也会累的吧。

 

03.

 

周泽楷上了飞机就很爱睡觉，纯白色的耳机线松松软软的垂落在胸前，淹没在暗蓝色的毛毯里。

 

孙翔觉得他占着窗口位置也不看风景，很是浪费，但也在他闭上眼睛后拉下了遮光板，云层就这样被隔绝在外，最后一眼的明亮是一块小小的蓝色。

 

他把周泽楷翻身时滑落下来的毛毯小心的向上拉了拉，然后在脖颈处掖进去一点，防止空调的冷气顺着衣领钻进去。

 

“像个金贵的少爷。”孙翔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丝毫没感觉自己轻微的动作像个照顾熟睡孩子的老母亲。

 

他抽出置物袋里的广告杂志和当天的报纸，随意的翻了翻，津津有味的看了两分钟后又原封不动的塞了回去。

 

拿出周泽楷的iPad准备找点乐子，打发几个小时的时间。

 

屏幕上是孙翔的照片，好像是两个月以前拍的，全明星赛后孙翔收到了一些现场粉丝的礼物，他将一个金色的框架架在鼻梁上对着镜头比了一个V字。

 

后来这张照片还上了次荣耀热搜，孙翔拿着手机找到了在训练室，日常坐在电脑前发呆的周泽楷，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背后揽住周泽楷，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像不像青年精英。”

 

上一秒还在思考晚上是吃黄焖鸡还是肯德基的周泽楷被吓了一跳，抬眼看见快要贴在自己脸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孙翔嘴角上扬，笑的很开心，皮肤在金色的头发和镜框下衬的更白了。脸颊带着一丝红晕，眼睛里闪着星光。

 

周泽楷侧过脸，头发丝蹭在孙翔脸上，撩的他心里发痒，顺手摘下孙翔的镜架，自己比量着带了一下。 

 

栗色的头发到没有很搭这个颜色的镜框，轻微的金属重量压在鼻梁上有些不适，周泽楷皱了皱眉头。

 

孙翔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唉！你现在像个故作姿态的文艺青年。”

 

周泽楷倒是无所谓，在他嘴角亲了亲。

 

“你你你… 变态！”孙翔一下子慌了神，转身要走，却被周泽楷拉住了手腕，一个用力带进了怀里。

 

这羞耻的姿势，孙翔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心脏没出息的开始激动的加速跳跃。

 

他看见周泽楷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只要周泽楷想，他就能分分钟把一个斯文败类演绎到极致。

 

温热气息的不断靠近，孙翔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挣扎着的双手也在温热的唇/覆盖上来拿一瞬间变得僵/硬，只得任由周泽楷将他们按了下去，自己的呼吸被勾的越发急促。

 

冰凉的金属框架贴在脸上，此时到成了多余的阻碍。柔软的舌/尖在温热的口腔中掠夺着，孙翔感觉身体飘在云层里，没有着力点，整个人都软绵绵的，陷在周泽楷暴戾的温柔里。

 

周泽楷还想继续做点什么，孙翔此时脸上的潮红更深了，眼神里带着期待的哀怨，他抬手去解孙翔的队服拉链。

 

然后，下一秒他听见走廊里吴启的声音：“小明，你怎么不进训练室啊？是不是再等我？哈哈哈哈”

 

周泽楷和慌乱的孙翔一起抬起头，看见了抱着星冰乐呆呆的站着的目睹了全过程的杜明。

 

多目相对。

 

杜明艰难的咽下了口中甜腻的咖啡奶油，飞快的逃离了现场：“队长我什么都没看见啊，你不要杀我灭口啊呜呜呜……”

 

吴启不解的看着逃窜的杜明，一只脚迈进训练室，另一只脚进退两难。

 

他看见孙翔此刻衣衫/不/整的躺在周泽楷怀里，电竞软椅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摇摇晃晃的，孙翔脸上的潮/红还没有消散，周泽楷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点点杀气。

 

“你俩这是什么奇怪Play？”这个疑问吴启硬生生撇了回去，然后也飞快的追随杜明而去：“队长，我也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啊…呜呜呜”

 

还没反应过来的周泽楷，看着孙翔一脸尴尬的表情，笑了笑，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和被他揉乱的头发，孙翔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当天下午江波涛觉得整个训练过程都十分奇怪，吴启和杜明就像丢了魂一样，倒是周泽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下手毫不留情，将吴启和杜明虐的死去活来。

 

“大概是偷吃周泽楷的可爱多被发现了吧。”江波涛淡定的起身接了杯水，“还好自己没有被发现。”

 

04.

 

孙翔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嘴角不觉的上扬，当他面部肌肉有些疲累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对着自己的照片笑了三十秒了：“都怪我这盛世美颜，自己见了都忍不住夸两句。”

 

孙翔美滋滋的想完顺手点开了周泽楷的阅读软件，想找一些自己缓存过的漫画，看着那些熟悉的书目，孙翔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更新新的漫画章节了。

 

他觉得无趣便又来回滑了几遍，然后点开了周泽楷的收藏夹。

 

“《存在主义咖啡馆》，嗯… 《红与黑》《局外人》… 这都什么…”孙翔小声读着一排排书名，努力理解着，直到他看到一本阅读进度2%的作品，应该是周泽楷最近准备看的书。

 

大概是孙翔的小动作让周泽楷有了察觉，他睁开眼，看着孙翔在一旁摆弄着Ipad。

 

“醒了？”孙翔抬起头看着裹在毯子里周泽楷，压低声音问道。

 

“嗯。”周泽楷掀起毛毯示意他靠过来，孙翔倒是知趣，身体一偏，半个人都倒在周泽楷身上，不轻易间压掉了周泽楷左边的耳机。

 

周泽楷轻轻的将掉了的耳机塞进孙翔的右耳朵里去，左手穿过他的左肩处，将他向自己怀里带了带 。

 

“《荣耀与丑闻》？讲什么的？联盟里的八卦？”孙翔任凭周泽楷的下巴抵在自己头上，他点着屏幕问道。

 

周泽楷摇摇头，孙翔的头发蹭着下巴，有点舒服，男士洗发露清爽的香味儿环绕在鼻尖，是熟悉的柠檬香。

 

孙翔点进去，正好看到周泽楷在一旁做的书签标记。

 

“浪漫之精神形式多样，音调悠扬。它试探着，且富于诱惑力；它热爱未来和过去的遥不可及，热爱日常事物中的出人意料，极端，无意识，梦幻，疯狂，反思的迷宫。浪漫主义的精神，自身并不一致，是变化的和矛盾的，充满渴望又玩世不恭，沉迷于神妙莫测又通俗易懂，讥讽又疯狂，自恋又合群，循规蹈矩又破处尺度。

 

年迈的歌德曾说过，浪漫是病态。

 

不过，就是他也不愿摒弃浪漫。”

 

孙翔没有说话，努力阅读着屏幕上的文字，晦涩的句子他思考起来有些复杂，不过这样的文字到比沙雕漫画让人觉得沉静。

 

往日里，很多的休息时候，周泽楷就靠在床头或是窝在沙发里，翻着一页又一页的书，周泽楷的母亲是某大学的文学教授，周泽楷从小就开始阅读大量的书籍，时间久了到也成了习惯。

 

孙翔打累了游戏就跑过去，靠在他身边看漫画或是刷微博。

 

如果周泽楷不做职业选手，应该会考进很好的大学吧。炎热的午后，孙翔想着想着便躺在周泽楷腿上沉沉睡去。

 

05.

 

周泽楷将阅读灯的光调亮了一点，这样孙翔的眼睛不至于太累，他看着认真的孙翔心里忽然闪过很多念头，没想到平日里吵吵闹闹的人安静下来

后让人觉得时间都流淌的缓慢。 

 

轻柔的女声混合着缓慢而温柔的旋律，经过冰凉的手机机身，顺着细长的白色耳机线，传导进两个不同的身体里面，唤起彼此内心深处相同的共鸣。

 

浪漫。具体是什么呢？

 

孙翔看着屏幕上一段又一段的定义，思绪开始变得飘渺。

 

诺瓦利斯所言：当我给卑贱物一种崇高的意义，给寻常物一副神秘的模样，给已知物以未知的庄重，给有限物一种无限的表象，我就将它们浪漫化了。

 

这种概念化的定义很难融入进具体的生活，那些看似温情的故事落在不同人的眼中会形成多样的情感体验。

 

在异地情侣几个月的难得重逢，生日当天收到心上人用心准备的礼物，教堂前单膝跪地举着戒指的男子，喜极而泣的女孩。

 

又或者落在自己身上，就显得更为细小。

 

比如周泽楷不擅长语言表达却在深夜写下来几页心里话，细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或者周泽楷定制了两个人的围巾，上面用花体秀着两个人的名字，旅行箱的标签也要可爱的情侣款。

 

或是现在的飞机上，周泽楷胸膛处传出的温度，真实而有力的心跳声，小心调高的阅读灯光，听着同样的歌曲，飞过同一片天空，阅读着相同的文字。

 

生活中的小事汇聚在一起，在心里一笔一画写成浪漫。

 

他记得刚来轮回的那个时候，漫长的梅雨季节让他心生烦躁。

 

窗外总是阴沉沉的，车辆飞驰过带起的水花飞溅开来，无论窗子关的多么严实，那些潮气总能顺着缝隙挤进屋子，附着在皮肤和棉制衣料上面，潮气像是野草的种子，随处扎了根就能迅速生长。

 

孙翔不习惯这样的天气，也没有跟谁抱怨，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训练结束后躲在寝室用小太阳烘干潮湿的被子。

 

周泽楷突然开门走了进来，孙翔有些惊慌失措，像个犯错误被抓住的孩子，急忙将小太阳藏在身后，紧张的说：“队，队长… 这个月的电费算在我头上。”

 

原本只是回来拿充电宝的周泽楷愣住了，看着面前站军姿的孙翔，满脸写着问号，两人僵持了一小会儿。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靠的太近的被子由于高温被点燃了，棉线燃烧的味道钻进孙翔鼻子里时他才反应过来闯祸了。

 

寝室内部的小型火灾以孙翔牺牲了一条心爱的杯子为结局，当晚的孙翔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躺在周泽楷床上分享同一床被子。

 

就像现在一样，两个人挤在一条毛毯下，任由狭小空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孙翔有些困倦，平板在手中摇摇欲坠。

 

然后重量被抽离了，他的手被周泽楷握在手里，脑海被昏沉的睡意席卷，脸颊感受到了轻薄衣料下的温热，周泽楷领口处传来山茶花的清香。

 

飞机平稳的在云层中向前行驶，安静的机舱里沉睡着一个又一个甜美的梦。